
已经见面许久的A ,今天来会谈的时候,面有难色地坐下来,对於我们第一句的对话,他马上就用一种不悦的态度回应著。这时候心理纳闷,是发生了什麼事情了吗?A的不悦迅速延伸至整个会谈中的各个机会之内,他对任何问题,以及任何说明的要求,都以一种敷衍且不耐的态度应对著。你这时候在想是不是要先处理他这种不配合的态度,还是要若无其事地把今天这段难熬的一小时随意过完呢?
如果把这种不怎麼样的互动模式延伸至我们的生活中,可能会很常见,许多人看到你毫无缘由地,就是用『塞』脸面对你,对你爱理不理,或是冷漠以对,如果你好心问一句『怎麼了』,他会再次用不耐烦的口吻跟你说『没事啊!』,即便怎麼人看起来很有事。
有时候我们就是如此毫无原因地心情不好,但之所以说是『毫无原因』是因為我们没有去寻找原因,大多数时候原因或许都在微小寻常之处,只是我们不去碰触而已。
在Alain 的《论幸福》(propos sur le bonheur)之中,第一个段落就在谈著这个有趣的现象。他讲著有一批名马称為布赛法勒,他在被训服之前,是一批被大家公认无法被训服的野马,任何人在这批马上都会被他兇狠的野蛮性格给摔下来,久而久之这批马成為大家眼裡的『劣马』。但亚歷山大却尝试地去了解这件事情,他透过观察发现,这批野马,在地上有影子闪动时,他会特别激动,因此他发现原来这批马可能害怕自己的影子,当他越激动,影子也会舞动的越厉害,而他也会越像批野性十足的马。亚歷山大发现这件事情后,寻求解答,便尝试让马面向阳光,让影子不致於让马看到,他便发现这批马是可以被训服的,一批充满野性的马,也可以展现出冷静的样貌。
所以这就是Alain所说的『只要我们不知道激情的原因,我们就无法管理激情』。你看见的不耐烦、塞脸,或是爱理不理,都显示对方内心的一种不平静,一种激动,你直问对方,他会无法跟你说明原因,唯有你这个站在局外的观察者,用心观察,你才会发现原来各式各样的激情,都源於某些内心的冲动与事由。
就拿A来说好了,他今天的不悦,在深谈后,才会发现,原来他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,爸妈跟他交代今天要找点回家照顾家人,而他原本想要能逃避就逃避的想法,在今天被狠狠地指示之下,必须直接面对,所以逃也逃不掉,他内心一定萌生某种类似於害怕的焦虑,他必须面对脾气很大的阿嬤,无法沟通的阿嬤,必须帮他跑腿、煮饭、整理居家,不是他不熟练这些事情,而是只要去面对这些事情,永远都在一种被碎碎念的气氛之中度过,这种好像一切都很负面的氛围,让他不自在,也内心不安。因此这个已经预备好要发生的事情,决定了他一日之中早先会面对到的各式人事物,他只能用一种退缩逃避,一副『不要惹我』的态度面对,好為他晚上的奋战而準备就绪。
他或许不会直接承认他是这样想的,但这个单纯的原因,也许是我们之所以难相处的原因。所以或许没有人生性如此,而是总是在生活中会被丢了一个引信,让我们如此地不好相处,如果这个引信每天都出现,那我们或许就会习惯性地难以相处。但如果你设想著,把这个引信从生活中暂时移除,或许我们就会回神过来,用一个能让自己愉悦的方式去面对生活中的人、事、物。
如果这是你自己的话,你时常无缘由地以一种愤怒、或不安的状态去面对外在环境,那你知道自己的引信是什麼吗?或是Alain所说的『别针』是什麼吗?能知道自己的引信在哪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,而有时候我们自己也很难清楚地知道那之间的关联,但身旁的总是能适时地提供真知灼见,让你明白这种内心的激动,是来自何方,而你或许就慢慢能将内心如野马般剧烈摆动的不安,转向得以平静安稳对外的温和气息了!
原文:Pinsoul